2018年5月9日星期三

小说的横切与纵写


小说的横切与纵写
 
    ——顾晓军主义:文学散论三千八百四十三
 
 
  小说的横切与纵写,是短篇小说、常用的两种写作方式,没有孰优孰劣;一切按素材的需要(怎样处理好你拥有的生活素材),或按作者个人的写作习惯而定。
 
  所谓“横切”,是指切开我们生存的社会或生活中的某个横截面,通过某件事、或人物与关系、或主人公的思绪、认识、意识流等,将作者的感知与思考等,传递给其读者。
 
  而所谓“纵写”,则是指以事件或故事为核心,讲述事件或故事的来龙去脉;或以主人公的命运为线索(包括爱情等等。爱情的走向与结局,同样是主人公的命运),作纵向的推进。而在来龙去脉与纵向推进之中,传递作者的爱憎等,及想告诉读者的东西。
 
  正因为横切与纵写没有孰优孰劣,以下,以我的小说、各举几个例子来谈。
 
  先说“横切”。横切的写作方式,是短篇小说最常见与常用的创作方式,我的小说〈一个女人几条汉〉(见《顧曉軍小說【一】》第168页,ISBN 9789869220224),就是这样篇用横切的方式写成的小说。
 
  小说一开篇,就以“新落成的大厦,正面:灯火辉煌。大厦的背阴里——一个女人、几个汉子,沿街摆了张小桌,在喝酒”,反映出“繁荣”与“落后”的、强烈的对比。随后,用一句玩笑——“你的皮肤如此富有光泽,散发着诱人的香味,连毛也这么风骚!让我啃一口吧,亲爱的——猪头肉”,带出底层人的“粗俗”的生活。
 
  而后,交代这些底层人、之所以沦为社会底层的原因;再迅速拉回来,通过故事,讲述这些底层人形成“一个女人几条汉”、这种原始的、类母系社会的生存状态的来龙去脉。通过讲故事、交代原因,刻画一个女人与不同的几条汉子、各自的人物形象,反映这些底层人的粗犷的性格等等。
 
  这篇小说的成功,在于写好了这几个人物。只有写好了这些人物,才能让“一个女人几条汉”成立。而只有“一个女人几条汉”成立,才能让小说反映的“繁荣”与“落后”并存的社会的现实成立。
 
  其实,社会现实原本是成立的。但,要用小说反映,就必须捕捉少见的、现实的、而又具代表性的人物与故事来形象地“证明”;否则,就不如写论文,那样也会简单得多。
 
  而既然不写论文,要写小说、想用小说来反映社会的现实与存在着的问题,那就必须讲究小说中的故事与人物的真实性——即使假的、编的,也要跟真的一样。
 
  只有具有了艺术真实,才能感动读者;也只有感动了读者,才能促进人们的思考;更只有多数人参与了思考、并有了进步的要求,社会才会被推动,也才会有适合多数人生存的社会环境。
 
  任何一个时代,歌功颂德的作品、都是文字垃圾。古今中外,概莫能例外。
 
  我的〈一次赴日考察文化的色情见闻与经历〉(见《顧曉軍小說【一】》第117页,ISBN 9789869220224),也是一篇横切的写法的小说。
 
  小说编了个“一次赴日考察文化的色情见闻与经历”的故事,用“我”的经历、串起日本的色情产业。在一个个不同的、独特而新鲜的环境中,让读者跟随主人公的游历、而见识。
 
  而这些不同的、新鲜的、光怪陆离的色情环境,也在考验着“红二代”的、身为官员的主人公。从这些所谓“考验”之中,反映出的、则是人性的拼命的挣扎。
 
  人性,是经不住“考验”的。身为“红二代”、且为官员的男主人公,不是不知道色情碰不得(尤其是在说一套做一套的大陆)、不是不想抵御各种各样的诱惑,然而,春风得意、且一生顺风顺水的他,又怎能是人性的对手呢?最后,他栽在了“人妻”上。
 
  这篇小说,写成并发在网络上时,正是我“打倒鲁迅”最得劲时。所以,很多人以为是真的,幸灾乐祸、把我骂得狗血喷头。其实,我没有去过日本,所有的真实的生活细节、都是通过网络搜索、得以学习与充实的。
 
  同样,很多人也以为这篇作品是写色情。其实,这是一篇真正的写人性、人性的挣扎,写在美丽而又情不自禁的环境中的、人性的自我的搏斗。只不过、我用了种非常轻松的语言,骗过了很多读者。
 
  文学,其实就是人学。不写人性,小说还能写什么?即便是文革中的、那些写阶级斗争的小说,不也是些变异了的人性?所以,韩寒说“人性有什么好写的”,要不是替党站台,要不是愚蠢至极的外行话,也证明《三重门》根本不可能是他写的。
 
  再以〈露阴癖,与感动〉(见《顧曉軍小說【二】》第135页,ISBN 9789869314596)为例。
 
  小说写了一座小城中的几位成功人士。这几位,当年都是这城里、唯一一所大学的高才生。小城的人际关系,简单而又复杂。如婚姻,可选择的对象那么地少,转来转去还是在同学圈里。
 
  然,这几位人士中,却有一位患上了心理疾病——露阴癖。围绕着露阴癖,小说横切开小城的社会与生活,展现出这几位人士的事业、仕途、婚姻、情感等等的纠集与关系。通过这些关系,反映出社会与人情的冷暖。
 
  露阴癖对社会的危害,远不及猥亵、强奸等等;且,性心理疾病患者(如公交车上的咸猪手等等,并不仅是简单的骚扰、猥亵的问题),也是一个社会的大问题,只是、当今的社会与人们没有认识到。
 
  这篇小说,是犀利的。它的触角,伸向了电视台与法院等等,即中共的笔杆子与刀把子;因此,这只被解剖的“小麻雀”,一发到网上就遭到了封杀。或许,他们害怕人们联想到“人奶宴”等。然而,小说若不做些对社会的解剖、又有何意义?
 
  冷暖人自知。毕竟小城很小,毕竟露阴癖好歹也是这小城中唯一的大学里的教师;在老同学中,有人接纳了他、帮助了他。而他,治好了病,又重新站了起来。
 
  “斗争哲学”,其实是反人性的,是一种邪教的表现。小城、邻里社会等,更多的、当是体现人性、人情与关爱等等,而不是放大与审判。一个强化宣传与“从重从快”的打击的社会,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会;且,不也正反映出——人性与关爱的社会功能的失缺?
 
  同样,〈黑暗中的追随者〉,又题〈默默守望在网络的另一端〉(见《顧曉軍小說【一】》第269页,ISBN 9789869220224),也是横切社会的小说。
 
  小说虚构了一位女主人公,通过她的视角展开其之所见——中共是怎样将一位小说家,逼向“打倒鲁迅”,逼着他去维护邓玉娇、揭露韩寒;而他,又是怎样在如是的社会现实中痛苦地中挣扎,从而探索“公正第一”、追求“平民主义民主”……最终,成就为一位哲学家。
 
  小说,用女主人公的视角——内心的询问、思考与意识的流动,横切开了这个——什么都要作假,却自我吹嘘“伟大、光荣、正确”的、看似光鲜靓丽、实则肮脏龌龊的社会;让读者,通过实写的女主人公的眼睛,去看那位虚写的作家——看他一次又一次的反击、突围,看他艰难的挣扎、奋斗……看他的苦难史。
 
  通过作家的苦难史,塑造出一个屡战屡败、屡败屡战……永不松懈、奋斗不止的、反专制的民主斗士。其实,这已不是什么“塑造”;熟悉我的所有的朋友,都知道——这位男作家,其实就是我顾晓军、之网络人生的、真实的写照。
 
  而从我的网络人生的真实写照,更可看出——号称拥有多少个“自信”的人们,是多么的不自信——他们,是用什么方式巩固自己的权力;他们,又是如何地垄断了这个社会、的一切资源。
 
  然,世间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。当胜者成为败者,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重写。而那时,小说〈黑暗中的追随者〉就不再是虚构的,而是今天留给历史的一个记录、一份证据。谁又能说,这位作家、就不是现代的耶稣呢?
 
  任何一次人类的社会进步,都会有一部分人、去主动承受苦难。他们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苦难,才换来了社会的进步。而人类社会之所以有希望,就是因为——总有人会不屈不挠、去做利他主义者。
 
  宗教迄今不被淘汰的意义,不是大面积培养愚者,而是造就为数不多的——思想的先驱、精神的贵族。
 
  “横切”就说这么多吧。下面,我再给大家谈谈短篇小说中的“纵写”。其实,“纵写”是几乎每部长篇小说的写法;而短篇,真正能用“纵写”写好的、并不多。
 
  但,只要我们熟悉与掌握了其技能,将纵写运用到短篇小说之中,或许也能获得某种奇效。简单说:长篇小说总是将多个人物、几组家庭,编织在一起、写他们在某特定时代中的人物命运。
 
  那么,既然懂得了长篇小说的技法与结构,我们只需将多线索的齐头并进、交替发展,简化并改成一个人物或家庭等、在特定时代环境中的发展与命运即可。如我的〈一个农村女孩进城当“鸡”的全过程〉,又题〈小草〉(见《顧曉軍小說【一】》第103页,ISBN 9789869220224)即如是。
 
  〈小草〉以倒序开头,讲述一个农村女孩的心事重重。她的心事是——生下来时一身黑毛,娘看了害怕,差点扔进茅坑里。爹舍不得,抱着多病的她到处看。可好人不长寿,她爹过早地离开了人世。而小草,也渐渐脱尽黑毛,脱落得异常漂亮。
 
  然而,娘却忍受不了寂寞,领回来一个男人。那男人不正经,趁娘不在,摸小草的屁股。穷乡僻壤,男人们都进城打工去了,剩下的男人就成了稀罕物。娘稀罕那男人,因此小草被摸了屁股也不敢跟娘说。如是,那男人就更加明目张胆了。防不胜防,那男人终于得逞了。
 
  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小草艰难地熬着。终于,她离家出走,跟着汤包王进城打工了。可是,没料到的是——汤包王跟那男人一样不正经,喜欢动手动脚。所不同的,是汤包王有钱,会时常给点好处、利诱小草。小草也想穿漂亮的衣裳,最后只有从了。
 
  汤包王的老婆好像发现了什么,经常指桑骂槐,甚至是虐待小草。总遇不上好人,唯洗头房的大块头姐姐对她好;小草经不住撺掇,离开汤包王、进了洗头房。
 
  一个农村女孩就这么成了“鸡”。小说,抓住小草的不幸,借读者的同情心,讲述了一个当今这个时代的、常见的、“落套”的故事。故事也不算曲折,但发在网络上后、访问量奇高,所有跟帖的评语、也一致地好。
 
  可见:人性,是文学之本。人们,为小草不幸的命运鸣不平。任何一个落后的地区,从落后到繁荣,总会牺牲一批这样或那样的男人和女人。这几乎是规律。然,这落后如果是人为的呢?那落后地区的人们,又该找谁去清算、本不该落后的账?
 
  这些,就留给历史去审判吧。小说,就是艺术地、再现各种人的人生与生活,再现一个时代的、人们的幸福与痛苦、煎熬与挣扎。
 
  厄运,是大陆一片土地上,我们这几代人无法摆脱的命运。〈小草〉如是,〈爷们〉(见《顧曉軍小說【三】》第119页,ISBN 9789869397841)亦如是。
 
  爷们,是跟着司令员过汝河、进黄泛区……从太行山一直打到大别山的老革命。不幸的,是抗美援朝中被俘。被俘,不是爷们怕死,不敢打、不能打,而是被毒气弹熏倒;醒来,已被俘。
 
  在上个世纪,被俘是最不幸的,甚至还不如当初不参加革命。爷们的不幸,更是死忠。虽然他知道今后的岁月将无比地艰难,但,他还是又回到了大陆、祖国。如是,为了老婆、为了儿子,他宁愿流浪、宁愿娘儿俩以为他已死了。
 
  也如是,爷们捡垃圾、住桥洞,不知不觉过了几十年。没有人能说心里话,爷们就习惯了与小动物唠叨,给小动物讲他的革命历史,给小动物讲那永远引以为自豪的首长、司令员,讲打仗、讲气节、讲爷们。在爷们看来——项羽,爷们;成吉思汗,爷们;戚继光,爷们;谭嗣同,爷们……秋瑾,也是爷们,女爷们。
 
  爷们的不幸,与其说是他自己认知的愚昧,不如说是那个时代愚昧了整个社会。爷们这样的小人物,没错;错的,是造成那个时代的大人物——枭雄们。难道不是这样吗?难道不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?
 
  愚弄百姓,是任何精英的拿手好戏。中共的精英,又何尝不是这样呢?我的〈吹牛一定要上税〉(见《顧曉軍小說【二】》第185页,ISBN 9789869314596),也是以一个人的命运、她的一生,讲述的、另一不同的故事。
 
  绣女被光棍村的光棍骗婚,来到贫穷的山里。绣女之所以被骗婚,则因为光棍山歌唱得好,会在歌里吹牛。光棍会吹牛,村里的干部更会吹牛。可不这样吗?《人民日报》都报道过“亩产万斤”、“电灯电话”及“共产主义”等等。
 
  绣女穷了一辈子,也苦了一辈子。老来,终于从俗话“反正吹牛不上税”之中悟出了个真理——“吹牛一定要上税”!不上税,那还不人人吹、层层吹?如是,老百姓的日子、还怎么过?
 
  这样,绣女就将宣传“吹牛一定要上税”作为自己的事业。见到干部,她就讲这个道理;见到中央来人,她更要讲。幸而,中央来人答应她反映到“两会”上去。如是,绣女就天天盼着中央出“吹牛一定要上税”的政策与“红头文件”。然而,她致死也没有盼到这一天。
 
  因此,绣女死不瞑目。无奈之下,老光棍们想出一招——跑到村口,再跑回来,一路喊着“报纸来啦——从明年开始,吹牛要上税喽!”这么,绣女才闭眼、咽气、蹬腿去了。
 
  绣女是走了。然,绣女的命运、不就是全大陆人的命运吗?那“城镇化”刚刚开始,又要建设“新农村”了;“新农村”刚刚开始,又“一带一路”、要去解放全人类了。没完没了,就是个“共产主义”情结、一个梦。
 
  这样的梦,又岂止只是坑老百姓?只要不移民,谁能躲得过呢?我的〈秋子将军家的故事〉,又题〈地还是那个地〉(见《顧曉軍小說【一】》第266页,ISBN 9789869220224),就讲述了一位将军及其后代们、关于的土地与纠纷的故事。
 
  没有土地,秋子参加了暴动,杀了地主、杀了恶霸,分到了土地。革命到了低潮,秋子离开了根据地,他的老婆躲进了深山老林。秋子猛打猛冲,当上了师长。老婆生下儿子,参加了游击队。而后,老婆被还乡团打死了,儿子被乡亲们收养了。
 
  自然,秋子在革命队伍中又找了个老婆,且又生了儿子。革命成功了,秋子当上了将军;老家的儿子找到秋子,想弄个团长、营长干干。秋子一身正气,教育老家的儿子要安心务农等等。
 
  秋子城里的儿子长大,结婚、生子。自然,老家的儿子也早已结婚生子。渐渐,秋子老了,最终去了八宝山。党照顾老干部家属,一家培养一个当官。如是,秋子城里的孙子被派到老家、当一县之长。
 
  县长讲政绩,要把革命老区变成城市、高楼林立。而老家的儿子,却带领乡亲们,展开了护地、保卫家园的斗争。老家的儿子已是老人,冲锋陷阵自然轮到壮年的儿子。结果,是城里的孙子带人打死了老家的孙子。如是,谈判:给多少万。县长,肯给多少万,但要立马了断。一天不了断,就减一万。没有办法,最后、老家的儿子不得不与城里的孙子成交。
 
  时光流逝。革命了多少年之后,却还是个土地问题。只不过,地不再归地主,而归党了。
 
  “纵写”的小说就这么写。抓住命运——人物的命运、同类人的命运,事件与问题的结果……不放松。
 
  我举以上这些个的例子,就是告诉大家——怎样把你发现的生活、事件、故事及问题等等,揉成你所想要写的小说。
 
  其实,写小说并不难,大家也都有这样的文字能力。如,我谈到过的东来写广场舞的小说。问题,不是文字能力、或横切与纵写,而是其中缺少重要事件。由此亦可看出——人物、情节、氛围、创意等,比横切与纵写及描写与语言重要(我也基本按重要性依次而谈的)。
 
 
              顾晓军 2018-5-8~9 南京
 
 
 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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