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晓军小说：别样人生
——小说 • 三百六十一（九卷：情侣相易）
小A小B，是发小。他俩，都是一等一的帅哥。不同的，是小A家境贫寒，从小、就一边上学、一边做小生意；后来，父母双双病倒，他想上也上不成了，只能忙生意。
小B，家里条件好，父母都是教师；学习，自不成问题。初中一毕业，就被送到了美国上高中；而后，读大学、读名校，考研等。因此，他由衷羡慕小A、自由，不像自己、总是被父母管着、逼着。
小C小D，是闺蜜。她俩，也都是百分百的美女。区别，是小C家里一贫如洗，为确保哥哥上学，她小学没读完、就辍学了；从小，做家务、做生意。但，她爱学习、爱看书；哥哥用过的书与本，都是她最好的学习用品。
小D，家里条件也好，父母是工程师；学习，也不成问题。高中毕业，便远涉重洋，到美国念大学、考研，念名校。她也由衷羡慕小C，能驰骋商场、再造自我；如今名车、别墅，都有了。
小A与小B，情感特好，是不分你我的好哥们。过去，小A做小本生意、需要钱时，常在小B处拿；后来，小A的生意能做大，也有小B的点子、参与等功劳。而小A有了钱，也常给小B汇，小B不要都不行。
小C与小D，好姊妹；各自的情感生活，也相帮着分析，微信上秒回。如，小D喜欢上了哪个男生，都要跟小C说、要她参谋。而小C太高冷，整天只知做生意、发财，小D也会批评她、让她有危机感。如今好男人不多，这也是不争的事实。
于爱情、人生，小D比学习和专业、懂得多，且精准。这，自不是说小D不爱学习、不喜欢专业，而是指小D觉得：读书，其实就是为了让爱情与人生、拥有更多的砝码。也因此，在同胞较少的美国，小D发现了小B后，毫不犹豫、也不容他思考，就一把牢牢抓住了。
在小D的策划与一再煽动下，小C也上了国内一个知名的相亲节目。只是稍稍一介绍，那些想吃天鹅肉的男人们、就全都半张着嘴：哇塞！从摆地摊的小商贩，到宝马、别墅……小C，没找到对象，反倒成了节目的名人。
在小D一次次的责骂中，小C、也只好在小时候摆摊的摊友中、选择了小A，暂且谈着。
小D与小C、都名花有了主，可、她俩之间的联络，不但没有疏远，反而更频繁、更紧密。而其中，最常出现的，则是如同「人家的孩子」和「隔壁老王」之类的抱怨。
小D，不满意小B的、那就太多了。然，这也真的怪不得小B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，飞到万里之外、去陌生的国度生活学习，能对付得过来、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；若要在细节方面、既合理又最好，也着实让他显得能力欠缺。
小C，也不满意小A。原因，自是两人太相像、同为小贩起家……小C心目中的爱情，是可以供她仰望的，且越高越好；哪怕最终得不到，也会心甘情愿拜倒在脚下、任岁月流逝、甚至蹉跎。或许，小C过往的经历、太苦，她已经不知不觉地形成了种自虐、甚至还在想象中期待着被虐。
小D无数次劝过小C，觉得小A：帅气、机灵、有头脑、自强不息、从不乱来、知根知底……这样样件件，都是难得的、最好的；且，还特有钱。读书、为了什么？不就是为了挣钱吗？
小C也磨破嘴皮子劝小D，觉得小B：儒雅、智慧、肯钻研、又有毅力、还专一……等等等等，把美国过一遍筛、也未必能筛出第二个来。这样的人不满意，还想要啥样的？
当然，小C不知道：彼岸的小B，就是身边的小A的发小。而小D也不清楚：故土的小A、与小B的关系，就如同自己和小C。
如果是永远都不知道，也就罢了。问题是，小A与小B、这两个总是被攀比、总是被埋怨，怎么都不落好的男人，心里也很苦闷，兄弟间非常想见一面、倒一倒满腹的苦水。尤其小B，一晃、去美国这么久了，思乡、思亲人、思朋友……更想回来一趟。
而小A，也满心想、坐下来，让小B帮着好好梳理梳理；理清了、哥们把过了关，就该咋样、咋样。
这真的就像一场大决战前的、大决策。决策之后，就坚决执行、绝无悔意。
而都想见一见，那就见一见呗。如今，都已经流行说走就走了，这、还有什么难度呢了？
如是，小D在第一时间、就告诉了小C：小B，马上就要回国、要见他的发小，自己也一起回来。咱、也终于又能见面了。
哇，太不容易了！终于又能见面了。小C也告诉小D，小A的发小也要将带着女友、很快就从美国回来。
而此时，小A与小B及小C与小D都不知道，相互嘴里的那一位、恰是相关联的彼此。
上飞机、下飞机，转高铁、下高铁，打的……这些废话，少说。小C与小D约好，小A与小B也约好：某日某时某刻，在著名的一九一二、之鹿港小镇、之露天酒吧，见。
如是，小C带着小A、刚选好座，小D带着小B、也出现了；八只眼睛相互扫视后，就只能含蓄、又多意性地说——相见恨晚。
小D与小C、紧紧相拥，两双美目、流下了四行热泪。而小B与小A、两个男人的右手相握，各自的左手、却握成了拳头，正起手重而落下轻地、左一拳右一拳地、砸在对方的肩膀头上；且，也早已是四目泪眼迷离了。
落座。小D与小B，一对伴侣坐在一边；对面，则是小C与小A、另一对伴侣。
早就知道的，是小A小B是发小、小C小D是闺蜜。渐渐清晰的，则是——小D、每日必跟小C说的小B，就是对面的小B；小C、时刻要与小D唠叨的小A，也正是眼前的小A。自然，小A常常讲起的小C、与小B时时要提的小D，亦皆是如此。
皆大欢喜。毕竟，此刻坐在一起的，是虽没有见过面、却早已在闺蜜或发小的、无数次倾诉与唠叨中、熟透了的人。
八只眼睛相互打量着，谁都觉得：自己给闺蜜或发小的忠告、无比的正确，因为、现实中的人、太好了，比想象中的人、还要好得多。
或许，是感觉彼此已很熟了。渐渐，小D便无忌惮地当着小A小B的面、劝小C，夸小A一表人才、彬彬有礼，根本一点也看不出、是个摆地摊起家的老板。
小C暗示，自己没办法、才没有文化，再找个没文化的，下一代或许更没文化；有钱、钱多，又有什么用。
小D则反驳，文化、是可以后天补上的；如今有钱了，想提高文化、还不简单？小A机灵、聪明，想追上来、还不轻而易举？
而小C，也抹开了面子，不客气地、当着小A小B面、说小D，道小B这般帅、这般儒雅，根本不像被西方文化熏陶了十多年的人；这样的人，在美国、肯定找不出第二个。
小D说，这些、她承认，所以、才舍不得放手，可、小B也太刻板、太不浪漫，不是暖男、不懂女人心……而她想要的男人，总得多少懂点女人心。
又要马儿好，又要马儿不吃草。小C说，天下、哪能什么好事、都让你摊上呢？你呀，是生在福中、不知福……
说着说着，小C约想起了自己的身世、禁不住留下眼泪。
小C起身，去洗手间。小D，赶紧跟了去。
留下的小A与小B，四眼对视，凄然一笑、欲言又止；原本满肚子要倾诉的话，早已意外地、在自己的伴侣之当面的难堪中、被打得七零八落、不知去向。
不知说啥，是不知道、嘴巴说啥合适，而不是、也不等于不知道心里想啥、心里可想啥、心里该想啥。
常被小D与小C糟蹋、且刚刚又被糟蹋的小B与小A，自然不会觉得自己错、自己不好（若清楚、若能改，早改了）；可、对那为劝闺蜜、而当着自己的面说好、毫不吝啬地赞美、的另一位，却又无不陡然添了份好感。
且，这份好感，在以往的埋怨、及刚刚的不给面子中，也在比来比去；且，于思去想来中、膨胀。如若不是碍着朋友妻不可欺之类的古训，没准、刚刚会对嫌弃自己的伴侣说出，要不、你俩换换。
哎，也不知为甚，如今、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，华人中的男人、咋都如此、越活越被动了呢？
真想不通。想不通，也是自然的；这，毕竟不是一般二班的的学问。小A与小B，也只能暂且、让女人们去肆意。
洗手间里，小D与小C、或许已吵过一架。打小就在一起的闺蜜，吵吵也无妨；结果，常会是抱头痛哭。而哭过之后，把心里的不快、排解出来，也就好了；这般，往往比没有吵过时、还要好。
小D与小C从洗手间出来时，已手拉着手了。而回到卡座时，那一对、刚刚还不知从哪说起、说啥好的两发小、好哥们小A小B，也不知啥时起、已坐到了一顺边、同一座上；大约、彼此诉说一肚子的闲气，需更近的距离。
如是，小D与小C、就在他俩的对面坐下。而无意之中，便坐成了——小D与小A，相对着；小C与小B，也相对着。
这，莫不是天意弄人？豪爽过人的小D、快人快语的小C、机灵而聪明的小A、儒雅且智慧的小B，全都无语、无声了；四双眼睛、八颗眼珠，皆相互瞪着、瞪着……
不好意思。小A拉着小B，也去洗手间。
小D便起身、坐到了小C的对面，又劝小C；小C，却似从睡梦中惊醒，道：「我想明白了，且决定：分手，今天分手。我不能耽误他，更不想委屈自己。」
「你？会后悔的。」小D道。
小C却莫名地生气了，道：「你觉得好，你怎么不要？」
「你说的，让我要小A，是不？」小D逼问。
「是，又怎样？」
「别后悔。」
「不会后悔，绝不会后悔。」小C道。
「那就换换？」小D又试探。
「换就换。」小C道。
恰这时，小A与小B回来了，小D对小A道：「你坐我这来。」
小A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看了眼小C，小C道：「叫你坐那边去、那你就坐那边去。」
小A又看了看、同样分不清青红皂白的小B，而后、真的走过去，在小D的身边、坐了下来。
而小B，还站着、不知怎么办是好；这时，小C发话了：「还用说？坐我这来。」
小B坐下后，小D便对大家道：「没有、也不是预谋。但，我真觉得小A挺好，而小C又觉得小B好；那好，我们不妨换换、谈谈看。」
「哪来什么谈谈看？」小C，决绝地道：「换了，就是换了。不许反悔。」
「好！」小D，先回答了小C，又对小A与小B道：「你俩呢？不会觉得我俩太无理了吧？」
小A与小B对视了一下，小A问：「具体、怎么换？」
小D看了看大家，道：「我回国。」
「好！」小C道：「既然这样，我国内的一切，全都归你；我去美国，重新创业。」
「不用重新创业。」小B道：「我有一家小公司，还有一个很好的项目。」
「好！」小D对小A道：「小B同意了，剩你了。」
「我没意见。」小A道。
小D道：「既然如此，是不是再苛刻些、赌一把——只许谈成，不许分手；即便感情不好，也必须在一起。」
小C顶着小D道：「可以。再加上一条：闺蜜、发小之间，立即互删手机号码、微信等一切联络工具；五十年后的今天，假如我们还都活着，就来这里再相见。」
「好！」小C、小D，异口同声；小A、小B，也不反对。如是，四个人便都拿出手机、低着头删除了各自约定删除的通讯方式。
此后，自是小B带着小C去了美国，而小D则留在了小A的身边。
还别说，小B与小C、竟没有矛盾，小A与小D、也亲密无间。许，这全都归功于两闺蜜、两个发小之间，过去说得太多、太细，彼此间、十分了解，相互间、也知晓得无比透彻；如是，便无需磨合了，且、各自也都想要比前任、做得更好。
如果故事仅是这样，也就不算什么特别了。这特别、就特别在——能在国内从摆地摊、做到拥有豪车、别墅及一家外贸公司的丽人小C，到了美国，照样如鱼得水，没几年功夫、就把小B的小公司及小B自己研发出的科技专利项目，做大了，做到了去纳斯达克敲钟。
之后，她又把这一切、全都丢给了小B；而自己，则去读书、去圆儿时的梦。
幸好，小C即便在摆地摊时、也一直在读哥哥用过留下的书；因而只花了一年多时间，就考上了大学。在大学里，也只用了两年半，就又考上了名校的研究生。
也许，是从小没有书读，小C太爱读书、也太能读书了；读硕、读博、博士后，再当老师、最后竟当上了教授。
而靓女小D，更是谁都想不到、她竟有一招绝活，叫三斤不倒、五斤正好。回到国内的、被酒文化浸透的商场之中，她恰似小鱼儿、又回到了大海中。
何况，小D读研究生时、读得就是CBO。小D，管理小C留下的公司，形同儿戏；顺手，把小A的公司也管了起来。而后对小A说，你也去读书吧，圆一圆儿时的梦想。
如是，小A也去读书。先补习，再高考；而后，读大学、读硕、读博。之后，应聘当教师；最后，也成了教授。
对了，彼此互删了手机号码、微信等等，但、银行账户没有删，所以、在第三年时，小D按当初接手时、小C公司的价值，一次就打给小C三倍的钱。当然，随后、小C也把那原先的银行账户停掉了。
反正，幸好大家都成功了。要不，定会有人后悔，那隔壁老王如何、人家丈夫怎样、之类的唠叨，肯定也不会少。
人生，就是这样。成功，有成功的内涵；即使互换，也能成功。而不成功，自有不成功的难言；即便相易，也未必能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光阴如箭，日月如梭。五十年，似白驹过隙、如弹指一挥间。小A、小D，早成了老A、老D，时常惦记着当年与小C的约定。而小B、小C，也自然早成了老B、老C；何况，人在他乡，更是总惦记当年分手时的相约。
终于，老A、老D与老B、老C，在这天的那时那刻，又相聚在著名的一九一二、之鹿港小镇、之露天酒吧。
无需寒暄，也不用讲述彼此。之间，虽早已删了手机号码、微信等等；然，于信息时代，真想要知道点啥、还费事吗？更何况，彼此也早不再是一般二般的人了。
老D，直接问老C：「后悔不？今生、有没有后悔过？」
「不后悔！」老C道：「五十年了，从来就没有过一丝一毫、或一闪念的后悔。」
「那再换一次，干不？」老D笑道。
老C也笑道：「如果能活到一百五十岁，再换一次又何妨。」
老D道：「那就换，没准、真能活到一百五十岁。」
「两个疯婆子。」老A道：「这辈子，叫你俩、给搅得莫名其妙……」
老B也笑道：「再换，就把你俩都卖掉。」
「卖掉？无论到哪、或相易，都会是别样的人生。」老D笑道。
「就是。」老C也笑道：「命运，得靠自己、把握。」
顾晓军 2020-11-25 南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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