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自由」之思想阐述
——思想、哲学·四千九百五十七
自由,既是一种思想,也是一个哲学概念。
「自由论」在「顾晓军主义哲学」中,是「公正第一、民权至上、自由永恒」三位一体的「平民主义民主」思想。
以下,分十二的部分、用散点的形式,阐述我的「自由」之思想,以回避过于枯燥的论述。
其一,说到「自由」,让我想起一位反对自由的网友对我的「抨击」,他道「没有绝对的自由」。
我说过有绝对的自由吗?相反,我以为,凡构成社会的地方,就没有绝对的自由。因只要是同时同地存在两个人,哪怕是这两人的关系再密切,诸如夫妻(或情侣)、父子或母女等等,就不存在绝对的自由了;因,只要这两个人中的一个人,获得了绝对的自由的权力,那么,另一个人就必然失去了绝对的自由。两个人尚且如此,又何况社会?
就如同,没有绝对的真理、没有绝对的公平、没有绝对的平等……等等一样,在这人世间,也没有绝对的自由。
所有反自由的人,往往用没有「绝对的自由」之类,把问题探讨引向歧途。
第二,2008-8-27,针对跟帖「楼主需要重新补上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一课」,我写下〈就思想而言,每个人都该是一个鲜活的自己〉。
从原理上讲,宪法是规范权利的,其他法才是规范个人的;因此,只要是刑法等法没有规定的,都可以做。这,便是一个社会人应当拥有的自由。
当然,社会与社会不同,因此,有时不得不考虑国家意志、道德规范等。即便这样,也不能用某一思想统一全社会、统一每个人;而若一定要统一,结果只会是培养人们的口是心非。
法律,不可以诛心。就思想而言,每个人都该是一个鲜活的自己。思想,是自由的最后领地。
其三,我在《大脑革命》(2015年7月出版)一书中告诫大家,人们总爱推崇法国思想家、哲学家卢梭,把他当成自由主义的先哲,尤其是把他的「人生而自由」当成自由主义的经典。
其实,「人生而自由」是前人的断章取义,卢梭的原话是「人生而自由,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」。由此可见,「人生而自由」在原话中只是「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」的铺垫,「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」才是这句话的主旨,才是卢梭哲学地表达出的——他对自由的无奈之心境。
再,从卢梭重要著作《社会契约论》看他的思想本质,他也不是自由主义者,而是反自由的。
许,人们太需要「人生而自由」了,所以才会以讹传讹;然,这却于无形之中、抬高了这位非自由主义者、且精神世界分裂的、卢梭的思想地位。
在顾粉团的探讨中,卢德素指出「许良英批评他(卢梭)反民主,王元化批评他(卢梭)反个人自由」,「卢梭的自由观,倾向两个极端,一是绝对自由,有违社会公正;一是设想用社会契约限制个人自由——契约一订,个人自由就被『公意』取代,结果导致国家压倒社会,组织压倒个人,整体至上价值观统治一切……」。
纠正人们对卢梭的认知,于正确认识自由、绝对大有裨益。
其四,「人生而自由」其实还是句空话——谁的童年,可以为所欲为;谁的人生,不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……既童年都不可能为所欲为,又何来「人生而自由」?
天生就有自由的,其实不是人类的人生,而是各位的思想;在《九月随想》(2018年7月出版)一书中,我说「在思想的草原上,我打马驰骋……白日,有满眼看不尽的山花;夜晚,有数不尽的星星」。
思想,才是「生而自由」的;若没人要求汇报,自己也不给思想设置藩篱。
记得,韩寒时代(假如可以把代笔猖獗的时期,也称作一个时代),有句话很流行——「思想,有多远就滚多远」。或许,这是对束缚人们思想的一种反叛;然,这也是种无知——假如思想真的「有多远就滚多远」的话,那、人不都成了一具具肉体工具?
其五,马克思主义说,人类社会曾有过一段「原始共产主义社会」,主要以狩猎和采集等方式获取生活资料、氏族社会实行群婚制、氏族首领由氏族大会定期选举产生,全体社会成员共同占有生产资料。
以上,自是谬论。凡有思考能力的人,都能想象到——原始人除了单个人之外,最小的单位是家庭;而后,是家族、氏族。于家庭,总不能说那是「原始共产主义社会」吧?而既有家族、氏族,就必有家长、长老;那家长、长老,不就是王权的雏形?氏族大到国家,首领、长老就是国王;氏族大到帝国,首领、长老就是皇帝。如此,又哪来的什么「原始共产主义社会」呢?
且,人的天性是自私。一旦成为首领,谁还玩定期选举、更换?一旦占有生产资料,谁又肯全体成员共同占有?
所以说,人类原本是自由的,也无需「自由」这么个概念。正是因为形成了社会,人类有了等级,很多人受到了压迫……所以,才需要追求自由。
从这个意义上讲,算是「人生而自由」。
其六,2011-4-21~22,我曾写过篇〈九月随想(三四·自由与长草的党)〉。
「长草的党」,看似不无轻慢之意,其实不然。因,「长草的党」之「党」,是一种泛指;如是,「长草」便是对「党」的一种写实。
试想,即便圣洁如孙中山及其理想,不最终也要求党众打手模(即按手印)吗?自然,我能理解——一次次的失败,使他不得不强化其党的功能——只有统一全党之意志,全党才能如攥紧拳头,并似巨人般地为共同之目标而浴血奋战。
然,连意志都被收拢,哪还有思想的自由与自由思想之花?而没有这些,如此的党内、思想还不荒芜成野草般?
其七,思想,是人类的灵魂,也是人类有别于其他动植物的关键之所在。
然而,政党总是要统一思想、统一意志的;如此,才能一声令下,全党如虎狼之师奋勇向前。
显然,思想的自由与政党的统一,是一对矛盾。那么,谁是纲、谁是目呢?既然思想是人类的灵魂,那么,政党的统一只能是目了。
如此,我的结论是——在人类历史长河中,政党一如将渐渐消失的神权、王权,也总有一天会退出历史的舞台。
自然,政党从社会生活中消失得不见踪影,还很遥远,甚至遥不可及。正如此,我以为——在政党消失之前,很可能会走向美式政党的松散化。
当然,政党松散化式的政治民主,也有弊端,如决策需辩论等,不能立竿见影;然,诸如此类都会在历史进程中得到以解决,如同社会主义将西方送进了福利社会一样。
第八,有些道理需掰碎了细细地品。以赛亚·伯林有「积极自由」(能做什么的自由)与「消极自由」(不做什么的自由)之建树。
2013-10-27、28,我在〈闲话「自由」〉与〈闲话「自由」(二)〉(见《公正第一》,2016年4月出版)之中,把「自由」分成——本体单元与精神单元(精神单元与本体单元,来自于灵与肉)。在本体单元中,又分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。自然属性里,还分第一性与第二性。社会属性里,则分法与泛法两个层面。在法与泛法里,亦存着在着第二性……而精神单元中,则又分文本与非文本两个界面。
「顾晓军主义哲学」,不是倡导「化繁为简」吗?又为何如此地复杂化?因细分后可一目了然地看清,对应在「自由」的自然属性里的人性中的自私,是不可能被改造的;在外力强压下,或许会收敛,然,一旦外压松懈,便又会自然地恢复如初。如是,于近似的思想等,亦最好别试图去溟灭其存在的自由。
而对应在「自由」的社会属性的部分,则必然受到当时的限制、约束;因此,最好的处世方式是妥协,不必像卢梭那样「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」地哀叹与挣扎。
在精神单元中,分文本与非文本,则为厘清——诸如思想、政治、哲学、文学、艺术、宗教乃至建筑、绘画、音乐、舞蹈、电影、广告等,不必去空想没有禁忌,古往今来皆如此。只有意淫可除外。
概括也罢、细分也罢,说来说去,都是旨在寻找自由的边际;只有边际清晰,才会有真正的、充分的自由。简单地说「人生而自由」,只会让人们陷入矛盾之中。
自然,法与道德,于历史长河中亦非恒定;因此,自由才有了争取的空间。
第九,任何一个社会的权力,总是掌握在这个社会的少数人的手里。而当少数人制定的某項政策,不符合多数人的意愿时,这时的社会,是不稳定的,也无法稳定。
社会,总是要变的,也一直在变,只是不易被人察觉而已。
然,掌握权力的人,总是不希望社会改变;因为,无论是什么人,当他掌握权力的时候,正是他最惬意的时候。如此,他又为何要让社会改变呢?
蓄意不让社会改变,禁锢的不仅是人们,同样也剥夺了社会的自由——社会,也是有自由的。这自由,像山川、大地、江河、湖海,也像四季,更像社会的渐变——不易被人们察觉。
第十,社会,不可能走在思想的前面。而自由,也不可能在社会之中完全舒展开妙曼的身姿。
人们,总是希望社会稳定;其实,社会的不稳定就是一种稳定。当社会真的像一潭死水时,自由属于权力,而不再属于普通的人。
稳定的社会,往往是种病态的社会。因稳定的要素,除了高压、就是心死;而集体无意识,还不是种社会病吗?
集体无意识,是种社会的病态,更是自由的病入膏肓——没有人知道何时发作……人类会继续,自由将永恒;而不能维系的,只能是病态的社会。
十一,以下,摘自我的《九月随想》一书。
在梦里,你爬呀、爬呀……回头一看,是悬崖绝壁;一惊,你掉了下去……你哭呵、喊呵……醒来,却在床上。在梦里,你飞呀、飞呀……自由翱翔、快乐无比;醒来,却在牢笼里。
社会,像个大监狱,大家都是——囚徒。只不过——高官的看守,叫警卫;富人的看守,叫保镖……而穷人的看守,叫老婆。
所谓道德,不过是统治者的——法外之法——精神层面的控制。道德,对百姓而言,永远是自由的羁绊、精神的牢笼。
什么是幸福、美好?自由就是幸福、美好。没有坐过牢的人,未必能体会透自由的幸福与美好。坐过牢的人,却没有一个愿意再回到牢房里。
鲁迅的愚昧,在于——他自己追求自由、尊严、幸福……却用「改造国民劣根性」对待民众,且还要「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」。鲁迅是把自己当成了帝王——一个精神王国里的君主,他用专制、愚昧主义的手段,教化——他认为愚昧的国民。
鲁迅的一生,最不自由——向往爱情时,已有媳妇;想报答清廷,被秋瑾一顿臭骂;诚心加入左联,却被周扬等死死地看守着……死了,还被许广平说成——〈毛泽东思想的阳光照耀着鲁迅〉(鲁迅的一生,是不幸的。他有老婆,却没有爱情;有二奶,却没有理解……喜欢的女人,嫁给了别人;谈得来的萧红,又不能上床)。
在中国,应当抛弃两千多年的孔孟之道,重建现代道德体系。这个体系,应当以自由、独立、爱……等作为元素;她,应当是一种精神、知识分子的一种自我完善,而不仅仅是用于教化百姓与他人。
自由究竟是什么?于个体而言,自由就相当于交配权。没有交配权的个体,如同工蜂、工蚁。而工蜂、工蚁,是名副其实的奴隶。
反对自由,无非是要人们舍自己、去殉道。反对自由的本质,是反人性——牺牲自己,而服从某种教义。
思想,是生殖系统。有了自由,才有交配的权力。如若把思想比作蕾,那么,言论就是开出的花——表现思想种种能力的外部器官。
思想,有时候是琢磨,有时候是奔腾;有时候像微风细雨,有时候又似山呼海啸……
思想好比是庄稼,只有见到阳光,才能疯长;总是藏着掖着,只会腐败、糜烂、坏死……没有其它出路。思想又好比是骏马,只有放纵,才能狂奔;如果是长期栓在马厩里,纵然是千里马,也会被栓成驽马。
自由,是天足;宣扬自由,就是放足,就是倡导——解放被缠裹的快要发臭的思想。
自由,就是每一个人、都可以作自己的主。民主,只是护卫自由的卫队、羽林军……
空间,是自由的基础;社会,是自由的牢笼。攀得越高的人,越没有自由的思想……
思想,是思想家的语言。
自由,是试金石。
十二,「自由」,貌似反社会;因,社会追求稳定的结构。前卫的思想,也貌似反社会;其实,恰恰是前卫的思想在推动着社会进步。因此,进步的东西往往会被误解。
然,当一个社会中的绝大部分人的自由被没收,或被忽悠了……这样的社会看似平静,却是最不安稳的时候——因,对每个社会人而言,自由于他们是安定因子——被剥夺的越多,内心的躁动就越大。
同理,前卫的思想是引领社会前行的头马;如果杀了头马,那么,要么是社会停滞不前,要么是被赶着向前……
推动社会进步,却常被误解,这是被误解的不幸,又何尝不是社会的不幸?
本文中,有的部分是换种方式表达《平民主义民主》(2016年11月出版)等书中之〈要自由〉等文的要义,这些文章还阐述了——人类早期的自由与社会层面的自由,是两个完全不同层面的自由等等。
又及,本文刚贴出去,就有不少网友跟帖——胡思:「行为自由是所有动物的本能需求,但思想自由则是人独有的需求,无论哪种本能,都不可以轻易扼杀……」
tengwang777:「自由的定义就是没有限制,没约束。限制有两种,一种来自自然界,叫自然限制,比如人不能像鱼一样在水里生活,鱼也不能像人一样在陆上生活。另一种限制是人为的,比如对人们思想言论的限制,迁徙、选择职业的限制,叫做社会限制。没有自然限制,叫做自然自由;没有社会限制,叫做社会自由……」
以上,胡思说的「行为自由是所有动物的本能需求」,就是我说的「本体单元」;他说的「思想自由则是人独有的需求」,则就是我说的「精神单元」。此外,tengwang777说的「自然限制」与「自然自由」,就是我说的「自然属性」;而他说的「社会限制」与「社会自由」,则就是我说的「社会属性」。
武川镇流:「是翻译的问题,liberty和freedom不是随心所欲。」
武氏指的当是——本文中,我对卢梭的「人生而自由,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」的批评。我回复他,「那《社会契约论》呢?也是『翻译的问题』吗?」。目前,尚未得到他的回应。约,也不会有回应。对于名人名言,尤其是外国人的名人名言,中国人一直有种迷信的心态。这是种悲哀。
顾晓军 2023-7-25~3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