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晓军小说：冤家

顾晓军小说：冤家

　

　　　　——小说·三百八十四（十卷：最美拍档）

　

　　月亮刚升起，上班的闹铃就响了；从被窝里伸出双粉白的手，菇凉伸了个美美的懒腰。

　　走进卫生间，见马桶张着大嘴与深喉，菇凉一屁股坐下，「稀里哗啦」把攒了一天的水全放出，满足了它的渴望。

　　而后，漱洗，化妆、画淡妆；再，穿上制服、系好武装带，出去上班。

　　菇凉可不是啥夜场女，而是管夜场的、女子骑兵队的队长。

　　跨上电驴子，一发动、上了街。

　　县城与大都市一样，华灯轰鸣、车流闪烁；满大街的贱民们，有的赶着去吃饭、喝酒，有的急着去跳舞、打麻将，也有的不急不忙去泡温泉、泡妞。

　　菇凉赶着去上班，就是要赶着去管理这些贱民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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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啥要叫『最美拍档』呢？」

　　「因为，两人是拍档；男的非常帅，女的非常漂亮……大家都觉得他俩非常般配，又不能真正在一起；所以，就叫『最美拍档』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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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菇凉带着女子骑兵队，与骚年带领的夜间侦缉队、汇合到一处，在县城的大街上巡查。

　　华灯喧嚣，把盛唐般的繁华、都写在夜空；人声、车声闪烁，将清明上河图里的市井之光、穿越到了当下。

　　忽，有一老板前来报案；菇凉与骚年等下了坐骑，跟着老板进了舞厅。

　　原来，是一老年性饥渴者，趁着彩灯旋转、在暗淡的当口，伸手摸了一娘们的屁股；如是，就发生了争执。

　　骚年呵责道：「真是，越老越不正经！你当这是在公交车上，可以随便伸伸咸猪手吗？告诉你，这里可是最文明的舞厅。啥也别说了，罚款一百银元。」

　　无何奈何，老者从怀中、摸摸索索地掏出了张一百元的银票。

　　收了银票，骚年与菇凉、带着一彪人马离开去。

　　入夜，大街上的华灯依然。而人流、车流，渐渐稀少；偶尔涌出一拨，也是哪里散了场的贱民们，赶着回去挺尸、困觉，以便明日再吃再喝、再歌再舞、再玩再赌。

　　骚年与菇凉，也领着人马、回到了司令部大院；而后解散队伍，让大家回宿舍小憩。

　　菇凉刚回到自己的单间休息室，骚年便尾随了过来。

　　「咋的，又要次奥？」菇凉问。

　　「对，次奥。」骚年答。

　　菇凉可不是随便的人，随便起来搞死人。

　　骚年精疲力竭、浑身虚脱，两腿发软、晃晃悠悠……提着裤子败下阵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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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年，菇凉十九岁。欲跟花儿比美，却没有一朵花儿敢大大方方开放；想与月儿比靓，月儿躲进了云彩里、死活不肯出来。

　　菇凉不仅漂亮，且聪明过人；属于除了读书不行、考试不行，其他样样都行、样样不会输人的那种。

　　如是，她就被县衙招来，分在宪兵司令部里、负责接待。

　　后来，菇凉的上司，正是这位骚年。

　　而骚年，更是一表人才。想当年，他当城管时，去了趟市场，就被那些卖瓜果蔬菜的骚娘们，围住、把整张的银票往他身上贴，硬是把他糊成了个钱中人。

　　话说，菇凉到宪兵司令部做接待的第一天，就被骚年看见、且看上了；如是，骚年跟上面讲，菇凉做接待太可惜了，当调到夜间侦缉队来培养，将来成立个女子骑兵队，执行任务时、遇上耍泼的娘们，也好去对付。

　　甚是有理。上面便准了。

　　如是，菇凉就被调进了夜间侦缉队。而进了夜间侦缉队后，就有了如同上面的那一幕。

　　自然，一开始并不全是这样。但，小城人质朴，没有啥谈恋爱之类的虚头巴脑；亲年男女之间相互看上后，找个草窝子就把事办了。

　　骚年，也想这样。可，菇凉不干，非要骚年发誓海枯石烂不变心、方可以考虑；且，约法三章，如果变了心、则要赔偿。

　　骚年急着想次奥，就爽快地都答应了。

　　既然全都答应了，那就次奥吧。这世上，谁不次奥？不次奥，定是非仙即傻，连猪不也要次奥？

　　而一旦次奥，骚年便又精疲力竭、浑身虚脱，两腿发软、晃晃悠悠了。

　　至于菇凉为何有这般能耐，则完全是天生的，非她出身不良。而骚年呢，则恰又正好好这口。

　　按下不表。

　　而正当这时，骚年又偏偏被县太爷的独生女看中，誓要夺来作东床快婿。

　　这，就让骚年很是为难了。肯吧，就得丢了菇凉；丢了菇凉事小、问题是县太爷的闺女长得还不好，长得不好也事小、关键是那女的左眼还是个疤眼，疤眼也事小、她那右脸上还有块不大不小的猪皮，有块猪皮也事小、那皮色还黝黑发亮，像是皮鞋上剪下了一块贴在脸上。

　　如是，骚年就与疤眼猪皮好好讲，说他与菇凉有约在先，谁变心、就得罚谁二十万银元。

　　二十万银元算个啥？疤眼猪皮是县太爷的女儿，气大财粗，当即就拍板，二十万由她出、赔给菇凉；不仅如此，还许诺：在一月之内，让骚年当上夜间侦缉队的队长。

　　小户人家出身的骚年，没见过啥世面，听说二十万不用自己出，且还能当上队长；遂想到以后、那种种想不到的好处，便当即同意了。

　　这样一来，骚年见到菇凉，自然在内心、就矮了一截……但，骚年不是无情无义的人；为安抚菇凉，骚年当上队长后，便悄悄运作、成立了女子骑兵队，且让菇凉当上了骑兵队的队长。

　　话说那边，骚年结婚、闭着眼睛次奥，日子也能过；不久，便次奥出了一个大胖小子。

　　然，天有不测风云，不知咋的、那县太爷就靠边了。

　　县太爷一靠边，骚年自然没了原先的神气。如是，就有了种得过且过的想法。

　　仕途上一旦没有了追求，心思自然就用到了别处。况且，那美轮美奂的菇凉、每时每刻都在身边。这，不就是一种对人性的诱惑、对身心的摧残？再说，这菇凉与骚年之间、还有旧情。

　　一日，骚年不知为甚心烦，无意中说了句：「我次奥。」

　　菇凉便问：「你次奥谁？」

　　「次奥你，咋的那？」骚年正在气头上。

　　「有家有小的人，平白无故，竟出口就要次奥本菇凉？叫你先吃一记粉拳，长长记性。」说时迟、那时快，菇凉一拳砸向骚年。

　　骚年与菇凉，扭打成了一团。那夜间侦缉队的、女子骑兵队的，一看、便都知趣地撤了。

　　打到最后，自然还是骚年占了上风，终于得逞了。

　　如是，菇凉与骚年重新立下规矩：在一年之内，骚年需与疤眼猪皮离了，与菇凉光明正大在一起。

　　骚年次奥了菇凉，自然只有答应的份。

　　然，人有旦夕祸福。靠边的县太爷，破釜沉舟、勇敢地走了巡抚的门子，又官复原职。

　　如是，骚年在一年之内与疤眼猪皮离了的协议，只好修订为三年；自然，也附加一条：若三年之内还离不了，则需赔偿菇凉一百万。

　　也自然，在这三年之中，骚年想次奥菇凉时、便可以奥时菇凉；反之，亦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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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时光如水，岁月如梭。不知不觉，眼看就要到三年了。而县太爷，没有再靠边，也没有要调走的意思，更没有要死的迹象。骚年，心中愁煞；掩饰不住，便露在了脸上。

　　禁不住疤眼猪皮的盘问，骚年只好将与菇凉的约定、和盘托出。

　　给她一百万又如何？骚年，只觉得疤眼猪皮爽气。

　　谁料付了一百万、签字画押后，疤眼猪皮对县太爷如是一说，县太爷当即叫人把菇凉抓了起来，罪名自是诈骗。

　　判决书下来：十年牢狱，归还诈骗银两一百万、罚款一百万……为何是两百万呢？君有所不知，那菇凉是把赚钱好手，几年前的那二十万、早已被她盘成了一百万。

　　可贱民们不知内情，都说县太爷不公，是骚年睡了人家菇凉三年，如今不但抓了、判了，还要罚得人家倾家荡产。

　　如是，县太爷又与疤眼猪皮密议。

　　翌日，县太爷大公无私，把东床快婿骚年也抓了起来，并当即判决：淫人女子，败坏风气，入狱五年；并，命疤眼猪皮与骚年立马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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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么，后来呢？」

　　「后来，自然是女的坐牢，男的也坐牢。」

　　「再后来呢？」

　　「再后来，是男的坐满了五年牢，出来后，家没有了；但，人际关系还在，就做生意，买房、买车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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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又过了整整五年，菇凉刑满释放了。

　　出狱的那一天，她走出牢门，一看，「哇」地忍不住叫出了声。

　　原来，那监狱门外，婚车、彩车，气球、鲜花……排成了长长一溜。没等菇凉反应过来，已被几个妇人捉住、换上了婚纱；而那骚年，自也是新郎官打扮，跪地求婚。

　　也没等菇凉说同意或不同意，婚戒、也已套在了她手指上……喜极而泣，菇凉捶打着骚年，道：「冤家呀！你若是早十年向我求婚，我又何至于跟你要分手费、青春损失费……而我若不跟你要一百万，又怎么会坐这十年冤狱……」

　　「哎，那时候，我有老婆、有儿子，身不由己呀！」

　　「那现在呢？」

　　「早离了。他们，全都不要我了。」

　　「哇——」骚年没有哭，菇凉反倒先哭开了。

　　如是，围观的贱民们，便喊了起来：「在一起、在一起！」

　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顾晓军 2021-3-14~16 南京

　

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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