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5月23日星期三

怎样玩好创意(二稿)


怎样玩好创意(二稿)
 
    ——顾晓军主义:文学散论三千八百六十三
 
 
  之前,一直在谈“怎样写好人物”、“怎么写好情节”、“怎样写好氛围”,为何到了创意,就不再是“写”、而是“玩”了呢?因为,创意透着一股灵气,没有玩的心态、是很难伺候好它的。
 
  那么,什么是短篇小说中的创意呢?一般而言,每篇成功的短篇小说作品中,总有那么个点子,一个作者来自生活的发现,一个于文学与艺术生活中的创新,而这个点子、这个发现、这个创新,就是短篇小说的创意。
 
  创意,可以围绕象征、“误会法”这类的小说的“套路”展开,也可以是围绕人物、情节、氛围等而设置,还可以纯粹是个点子、整篇小说就建立在这个点子之上。总之,是小说就应该有创意;而创意,也是你的小说的立足之本。
 
  说象征与“误会法”等是小说的“套路”,是因为很多优秀的短篇小说都具有象征意味,或运用了“误会法”;因此,人们竞相效仿。久而久之,象征与“误会法”等就成了短篇小说的一种“套路”。
 
  比如,我的〈太阳地〉、〈月亮地〉、〈凝重的绿色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二】》第13页)、〈白色帆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三】》第6页)、〈错爱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一】》第263页)等,就都是具有严格的象征意味的优秀作品。而欧亨利的〈麦琪的礼物〉与契诃夫的〈变色龙〉、〈套中人〉等,也是于象征方面不错的作品(在我顾晓军横空出世之前,尚算好作品——因,他们的作品都留下了致命的败笔)。
 
  为什么这么说?不怕不识货,只怕货比货——我的〈太阳地〉,象征一种炽热。这种炽热,可以是理想,也可以是感情,还可以是其他。你联想到什么、以为什么,那就是什么。而这本身,就是一种最大、最新的创意。〈月亮地〉,象征一种阴柔。这种阴柔,可以是美,也可以是缺憾。你可以联想不足等,如爱的能力的缺失与不足等等。〈凝重的绿色〉,是一种性格的象征。暗示各种性格,也都是有颜色、色彩的等等。〈白色帆〉,则以远看与近看是完全不一样的,象征表面并不等于内在、更不等于真实等等。〈错爱〉,就再明显不过了——“错爱”的意义,则重在标题、情节、言外之意……三者之间的、相互的象征关系的、完全的统一。
 
  而欧亨利的〈麦琪的礼物〉,主要是完成了“误会法”;于象征,只局限在标题与画蛇添足的、小说的结尾的赘叙上。契诃夫的〈变色龙〉,也只是用标题的“变色龙”这三个字、形容警官奥丘梅洛夫像条变色龙。而〈套中人〉的标题的三个字,则不具有被象征的条件;只有小说中提到的“寄居蟹或蜗牛”,才具备了被象征的条件。然,无论是“寄居蟹”、还是“蜗牛”,都没有被契诃夫用在小说的标题上。所以,〈麦琪的礼物〉与〈变色龙〉、〈套中人〉这三篇小说,至少是说没有写好,没有能真正掌握如何在小说中运用象征的手法。于此,我会在〈怎样玩好象征〉之中、再进一步展开说。
 
  以上举例,重在告诉大家:其一,象征是小说的创意,是小说创意的“套路”中的一种。其二,简单阐述与比较了我与欧亨利、契诃夫的小说中的象征的运用。目的是:第一,让大家对小说的创意——象征,有个初步了解;第二,给大家打开眼界,看看最好的小说的创意——象征,究竟是怎样的、是个什么样子。
 
  创意在文学的思维活动之中,是一种过程与结果不一定要求对称的创造与创新。所谓不一定要求对称,是有的要求对称,有的则不要求对称,甚至可以相反。比如,象征就是讲究对称的,而“误会法”则相反——不要求对称、统一,反而要求错位、要求对立。所以,此法才叫作“误会法”。
 
  “误会法”,是短篇小说创作中的、一种最常用的文学手段。围绕“误会法”这类“套路”所展开的创意的小说,亦可称“误会法”类的小说。同样,之所以说“误会法”是种小说“套路”,也是因人们竞相效仿;久而久之,就成了种短篇小说的“套路”。
 
  自然,“套路”也是一种约定俗成。有的作家、小说家,甚至到了没有运用“误会法”,就不愿意、或不能写小说的地步。如日本的星新一,他存世的一千多篇短篇小说,就几乎篇篇都运用了“误会法”。自然,“误会法”的过于滥用,也会给人一种千篇一律的感觉。但是,如果我们还处在习作的阶段,首先考虑的应不是什么千篇一律,而应是学会运用。
 
  我运用“误会法”的代表作有〈很黄很暴力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三】》第133页)、〈为官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二】》第129页)、〈裸聊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二】》第95页)、〈兵马俑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二】》第76页)、〈相信政府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一】》第255页)、〈女流氓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一】》第147页)、〈夜幕下的性交易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一】》第161页)。
 
  而这之中,只有〈很黄很暴力〉,是最后“翻盘”、抖包袱的。〈为官〉、〈裸聊〉、〈兵马俑〉等,虽也几乎全篇运用了“误会法”,但不是用“误会法”作小说结尾的。而〈相信政府〉、〈女流氓〉、〈夜幕下的性交易〉,则或反复运用“误会法”、几乎贯穿全篇,或一次次阶段性运用“误会法”、等等不一。我不太喜欢用“误会法”“翻盘”、抖包袱,一是我特在意塑造人物,二是怕出现星新一那样、给人千篇一律的感觉。若真的像星新一那样,就真的成了“套路”;而不同的人物,是绝不会有千篇一律的感觉的。
 
  名人名著运用“误会法” 的,则有如莫泊桑的〈项链〉、欧亨利的〈麦琪的礼物〉等。〈项链〉,是说一位小公务员的妻子玛蒂尔德,为参加晚会,向女友借了条钻石项链、炫耀。不料,项链在回家途中丢失,她只得借钱买了条新项链还给女友。为偿还债务,她节衣缩食、打短工,辛苦了整整十年。最后,也是十年后,当她还清债务,偶遇女友,说出真相时,得到的回答却是“唉。可怜的玛蒂尔德,不过我那一串本是假的……”
 
  〈麦琪的礼物〉,说的则是一对穷困的夫妇,忍痛割爱互赠圣诞礼物。吉姆有块祖传的金表,德拉有一头美丽的秀发。为了在圣诞节送给对方一件礼物,吉姆卖掉了他的金表为德拉买了一套“纯玳瑁做的,边上镶着珠宝”的梳子;而德拉,却剪下、并卖掉了自己的秀发,为吉姆买了一条白金表链。结果,吉姆有了白金表链,祖传的金表却不在了;而德拉,有了珍贵的梳子,美丽的秀发也不在了。
 
  欧亨利的〈麦琪的礼物〉,是双向运用了“误会法”,最终才造成——有了表链却没了金表、有了梳子却没了秀发的尴尬局面。在双向运用了“误会法”这一点上,〈麦琪的礼物〉是世间十分难得的佳作;其创意,远优于莫泊桑的〈项链〉,也远优于我的〈很黄很暴力〉。
 
  一如象征是小说的创意、是小说创意的“套路”中的一种,“误会法”也是小说的创意、是小说创意的“套路”中的一种。其所不同,则在于它们的手法各异。
 
  也就是说:一篇成功的短篇小说作品,具备了象征意味的创意,不等于要同时运用“误会法”,如〈太阳地〉、〈月亮地〉等。同样,一篇成功的运用了“误会法” 的短篇小说作品,也不等于必须具备象征的意味,如莫泊桑的〈项链〉(但,〈项链〉则是完全可以同时兼备“误会法”与象征的;于此,我将在〈怎样玩好象征〉一章中另说)。
 
  还当明确:创意涵盖象征与“误会法”。而象征与“误会法”,则都不能涵盖创意。创意与象征和“误会法”的关系是——创意是大概念,涵盖象征和“误会法”及其他;而象征和“误会法”是小概念,皆从属于创意。
 
  此外,在象征、“误会法”这类的“套路”之外,创意还可以就是人物、人物的塑造,是情节、情节的设置,是氛围、氛围的构成,以及纯粹是一个点子、整个小说建立在某个点子之上。
 
  如我的〈群殴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一】》第226页),讲得是一个人、怎样在特殊的环境中生存下去,且要生存的有尊严等等。再如我的〈伤兵敢死队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一】》第85页),讲得是既然活不下去,不如选择一种有尊严的死法等等。还如我的〈兵马俑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二】》第76页),讲得是一个普通人,不一定要惊天地泣鬼神,只要能够以真性情做好自己,同样可以感动世界。
 
  此外,还有大家已熟悉的〈臭不要臉老畜牲〉中的“老畜牲”及〈怎样写好人物〉提到过的〈老汉勾引女花痴〉中的“老汉”、〈爷们〉中的“爷们”、〈老乌龟〉中的“老乌龟”、〈英雄泪〉中的“拳爷”、〈卖女性生殖器〉中的“六指他爹”、〈疯老太〉中的“疯老太”、〈乱伦〉中的“孬子媳妇”、〈又被强奸了〉中的“娟子”、〈挣钱养家〉中的“张姐”、〈一个农村女孩进城当“鸡”的全过程〉中的“小草”、〈女流氓〉中的“女流氓”等等,皆无不既是人物,又是创意和点子。
 
  写人物的小说,你的创意、你的点子,就在于你的人物、在于你的人物与这个世界上已有的人物的不同。反过来说,你找到、并酝酿成熟的这个与世不同的、却又能涵盖很多人的潜在的特点的人物,就是你的创意、你的点子。也只有有了独特的创意、独特的点子,你的小说、你小说中的人物,才能在这个世界上、在这世间的文学长廊之中,有立足之地、有存在的必要。
 
  创意可以是人物,创意当然也可以是情节。情节的展开与推进、怎么展开与推进,就是创意与点子、都是创意与点子。如我的〈尝试一夜情〉,“尝试”与“一夜情”二者之本身与其结合,就是一种悬念。从一夜情酒吧一夜情、再到结尾,塑造的是一条硬汉;而情节,则在硬汉与渴望硬汉的熟妇之间展开。这,就是一种创意、一种没人玩过的点子。至少在我之前,没人有这样的成功的描写;因此,创意便成立。
 
  还如〈群殴〉,讲狱中的弱肉强食文化。整篇小说几乎没有对话,用肢体语言、心灵的较量,征服形形色色的流氓、囚徒。情节,在无声无息中演变;结局,出乎小说之内与小说之外的所有人的想象。这样的点子、这样的情节,还不是创意、最好的创意吗?
 
  好的故事、好的情节,本身就具有创意。莫泊桑的〈项链〉,即使不用“误会法”写,仅——借了条项链、掉了,买条还给人家,最后发现那条借的项链,原本就是假的。这不就是很好的创意?同样,亨利的〈麦琪的礼物〉,即便也不用“误会法”写,仅——我卖掉心爱,给你买礼物;你卖掉心爱,给我买礼物。结果,礼物都有了,而礼物从属的、原本的心爱,却都不再有。这样的故事、这样的情节,不就是好得不能再好、妙得不能再妙的创意?
 
  创意可以是人物、可以是情节,自然还可以是氛围。一种传神的、具有深刻寓意的氛围,也是一种创意。如太阳地〉,那如诗如歌的绚丽、灿烂,那生的希望、死得绝望……那神秘的、灵动的氛围,不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创意?
 
  还有那〈月亮地〉,那阴柔,那柔美,那看似满满的爱,却又似总缺了点什么;那说不清究竟缺了什么,那数十年前、国人还没有意识到、我们一直在计较“般配”、而缺少的爱的能力……我们被解放、被革命、被文革……我们的民族、我们的种族,在被这样被那样之中,丧失的却是爱的能力。我们,是怎样的一群可伶的人?兽一般的人们,还配称作人类吗?
 
  创意,就是这样——可以是“套路”的象征、“套路”的“误会法”等,也可以是人物、情节、氛围的创新的塑造、设置等,还可以是个点子、整篇小说都建立在这点子之上。
 
  一个点子、整篇小说就建立在点子之上,是讲在短篇小说的创作之中,得有一个自己的、独特的发现,并以此展开。如我的〈时间在倒着走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一】》第282页),就是这样的发现:中国的政治在向着民主的方向倒退。如是,就联想到了“北京时间”倒着走。
 
  这“时间在倒着走”,就是一个点子。有了这么个点子,我便即兴发挥——夜半,他突然听见了敲门声……三文不值二文卖出去的、17吋的彩显……竟然会说人话、竟然要求回来”,“睡眼惺忪……他去(卫生间)小解。突然,抽水马桶里、发出了一阵阵怒吼声。昨天的、前天的……乃至过去的、所有的、尿尿屎屎们,都吵着闹着、要回来”,“墙上的钟……居然逆时针旋转”,“王立军越狱”,“周永康,回到了政法委负责维稳,抽空邀央视美女车震”。
 
  “灯熄了。灯泡,挣脱了螺口的束缚、跳下来,说要回商店里边去”,“屋子里,顿时、一片漆黑”,“像发生了一场暴动——茶几上的茶杯,不干了、要走;香烟,不干了、要走;打火机,不干了、要走……连茶几也不干了,要走”。
 
  时间倒着走的结果,就是生活乱了套,原本形成的秩序乱了套。小说时间在倒着走〉,幽默地、以所展现出的乱象告诉人们——“北京时间”,不能倒着走;中国的民主政治的进程,就更不能倒退。
 
  整篇小说,建构在“时间在倒着走”上。而时间倒着走,就是一个点子、这篇小说的点子、创意。“时间在倒着走”所暗示的“北京时间”在倒着走,源于作者在真实的生活中的感受与发现;而这个感受与发现、点子,则是高于生活本身的,甚至让读者感到比原本的、真实的生活更真实。这样的高于生活的创造与发挥、这样的点子,才是文学艺术。这样的属于文学艺术的点子,于小说创作很重要,它是一篇小说立起来的基础。
 
  在小说创作的过程中,去刻意发现这样的点子、创造这样的点子,并玩好这样的点子,便是一篇小说的整个的创意过程。而实现这个过程的灵机一动或苦思冥想或其他,皆可谓之为创意。
 
  创意,在短篇小说中,是作者于文学艺术活动中的一次创造,是每一篇短篇小说形成意识时的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发明。可以说,凡是有创意的小说,都是有灵气的;而没有创意、没有灵气的小说,则大多都是种工匠的行为。所以,如今社会上大力提倡的“工匠精神”,在某种程度上、可以说是一种大规模的愚民。注意:我不是说不能提倡“工匠精神”,而是说不能全社会地宣扬、误导。因,匠人精神不是一个社会、一个民族的全部。如果一个民族,普遍地崇尚匠人精神,那么,这个民族就只配被奴役。
 
  我的小说〈老师是狗〉(《顧曉軍小說【二】》第242页),也可以说、就是讽刺奴化教育的。当然,在“怎样玩好创意”的标题下,〈老师是狗〉首先是创意,一个难得的、非常之好的创意。
 
  在小说中,老师让同学们用“羊”“狼”“狗”三个字造句。一位同学说“学生是羊,老师是狼,校长是狗。”这时老师发现悄悄进入教室、坐在后排听课的校长,便赶紧纠正:“学生是羊,校长是狼,老师是狗”。
 
  同学们都乐了,老师又改口“老师是羊,校长是狼,学生是狗”。同学们全都愕然,老师也感觉到了不妥,就让同学们改用“学生”“老师”“校长”造句。却不料,同学们却又异口同声道:“学生是羊,老师是狼,校长是狗。”
 
  作为老师,谁都能是狗,唯独校长不能是狗。如是,老师让同学们去掉“校长”,改用“学生”“老师”“家长”造句。谁料同学们又异口同声道:“学生是羊,家长是狼,老师是狗。”
 
  校长不能是狗,老师自己也不愿是狗。老师问:“为什么不能是这样——学生是羊,老师是狼,家长是狗?”同学们却齐声道:“学生是羊,老师是狼,老师的家长是狗。”
 
  〈老师是狗〉,是作者用极其荒诞的手法、简单勾勒出的一篇较轻松的小说。而小说,则告诉我们一个铁律——无论怎样的灌输,都拧不过人性。
 
  “三个代表”说“要始终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”。然而,利益是无法代表的。老师,有老师的利益——校长不能是狗,自己不愿是狗。同学们,也有同学们的利益——自己不能是狗,自己的家长也不能是狗。如是,就只能是“老师的家长是狗”了。
 
  要玩好创意,就要在下笔前多思多想。一旦成篇,若想改出或加出创意,都是极其难的。
 
  换言之:创意,是短篇小说创作过程中的前置思维,是下笔之前的文学思维活动。因此,当抓到一个可写、想写的东西后,一定要多思多想,而后理出头绪——让它符合象征或“误会法”等等的条件。一旦符合,再下笔去写……如此这般写出的作品,才会更有新意与有更高的文学价值。
 
  短篇小说的创意,还可具有〈多意性〉、〈此非仅此 〉(见《大腦革命》第206页、第214页)的意味。如我上面讲的“〈太阳地〉,象征一种炽热。这种炽热,可以是理想,也可以是感情,还可以是其他……〈月亮地〉,象征一种阴柔。这种阴柔,可以是美,也可以是缺憾……〈白色帆〉,则以远看与近看是完全不一样的,象征表面并不等于内在、更不等于真实等等……”
 
  〈太阳地〉、〈月亮地〉、〈白色帆〉等的象征与寓意,在本书中的各个章节中,很多是不一样的、没有统一的。个中原因,是因我在写时是信手拈来的。而这信手拈来与没有统一,也不是我不认真,而是这些作品原本具有“多意性”、“此非仅此”。小说,也原本就是以形象思维、为人们创作与提供可感受和感悟的精神产品。因此,寓意越多、越丰富,就越说明作品的底蕴越丰厚,也恰说明我们的作品的文学与艺术的价值就越高。
 
  创意,在于玩。然而,创意也是有规律可循的。只要我们努力学习规律、掌握规律,再加上平时勤于思考、善于思考,是可以做到——让每一篇短篇小说,都能够蕴藏无比丰富的含义的。
 
 
              顾晓军 2018-5-21~23 南京
 
 
向諾貝爾和平獎、文學獎推薦顧曉軍(顧粉團著)
顧曉軍及作品初探(劉麗輝著)ISBN 9789869505178
 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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