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篇小说的时代背景与其他
——顾晓军主义:新民运•三千七百八十
上篇写了〈小说的时代背景〉,其实准确地说该是“谈短篇小说的时代背景”。
为何说“准确地说该是‘谈短篇小说的时代背景’”呢?因为,刘丽辉的好朋友W博士,是“是专门研究中国现当代短篇小说的资深学者”(刘丽辉语);W博士的〈小说与时代、文体〉打开后,大标题是“大时代与小片段”,而副标题是“现代短篇小说的文体功能与艺术精神”——也就是说,话题的立足点、是“短篇小说”。
以上,只是其一。其二,因为是“短篇小说”,就存在一个单位面积里、应该表现的主要内容究竟是什么的问题。因,选错了主攻方向,就有为作学问而作学问的嫌疑;且,还是一种误人子弟的行为。
因此,本篇,我既想纠正上篇之标题所留下的遗憾、或曰错误,也想尽可能地把问题说得更透彻一些。
说短篇小说在意与强调小说的时代背景,有为作学问而作学问及误人子弟之嫌,与短篇小说的单位面积里、表现的主要内容究竟应该是什么,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。如果我能够说透短篇小说的单位面积里、表现的主要内容究竟应该是什么,那么,也就能够、或等于否定了短篇小说与时代背景的话题。
以下,试说之。有一部分很讲究的人,承认短篇小说的标准、是短篇小说里有没有我上文说到的“〈最后一片藤叶〉那样的设计、〈项链〉那样的设计”(在我过去的文章中好像是叫“扣”,不必统一)。
这样的设计,正宗的有〈最后一片藤叶〉、〈项链〉一类。这一类的短篇小说的设计,真的很妙很绝,让人想模仿都模仿不了。也所以,有些很讲究的人,衡量短篇小说的标准,就是有没有这样的、令人拍案叫绝的设计。
再有一类,就是悬疑、侦探、推理类的短篇小说。这类小说也讲究设计,没有设计就不成其为小说。我举个例子——〈跳火车〉:“一个人坐火车去临镇看病,看完之后病全好了。回来的路上火车经过一个隧道,这个人就跳车自杀了。为什么?/心理变态答:此人原是瞎子,看好后终于得见光明,经过隧道时一片黑暗,他以为自己又瞎了,绝望之下,自杀而亡。”
这一类的短篇小说,就建立在设计或曰“扣”的“翻盘”之上。没有“翻盘”,就不成其为小说了;而小说之所以能“翻盘”,就在于那设计、那预埋下的“扣”。
还有一类,是现代科幻类的的短篇小说,如日本的星新一(其实,一是我过去说过,我原本是立志玩中篇的,对短篇没有什么研究;二是我这些年,又忙于思想与理论及公正、民主、自由。对短篇小说,没啥研究;星新一,也是石三生提到才了解了一下)。
总之,讲究设计、讲究“扣”、讲究“翻盘”的这类小说,讲究的是总体构思。没有构思的设计、“扣”、“翻盘”,就不成其小说。
以上,是短篇小说中的一大品种。我以为:短篇小说至少还有其他两大品种。第二种,是注重人物的刻画,如契诃夫的〈变色龙〉。
我过去说过,契诃夫的〈变色龙〉写的并不好,过于漫画式,也缺少一些“肉”。至少刘丽辉在〈顾晓军短篇小说的“小”与“大”〉中展开的、我的〈臭不要脸老畜牲〉〈假丫头〉〈兵马俑〉,要比契诃夫的〈变色龙〉强的多得多。
刘是以“‘小’与‘大’,因其‘尖锐’,故而‘穿透’”、“‘小’与‘大’,因其‘敏感’,故而‘深刻’”、“‘小’与‘大’,因其‘尖兵’,故而‘后卫’”,证明“顾晓军短篇小说的‘小’与‘大’”的。而在“因其‘尖锐’,故而‘穿透’”、“因其‘敏感’,故而‘深刻’”、“因其‘尖兵’,故而‘后卫’”中,则分别用了丁小明、森林之子、风北吹的评论证明之。
而丁小明、森林之子、风北吹分别评论的〈臭不要脸老畜牲〉〈假丫头〉〈兵马俑〉,如果不是在专制的政治、经济与文化的垄断下,恐怕早已成了世界短篇小说林中的高知名度的佼佼者。
总之,〈臭不要脸老畜牲〉〈假丫头〉〈兵马俑〉,要比〈变色龙〉有血有肉得多,也极少用漫画的手法。漫画的手法,不是不好、不能用,而是——漫画,总让人联想到小品。
当然,小品也不等于不能成为极品。然,世界文学与艺术殿堂里的极品,却极少有小品。小品,往往只能流行,而不能承载文学艺术于历史必须的担当与厚重。
短篇小说的第三种,是氛围的渲染(其中,当然包括心理描写、意识流等)。
而这其中的代表,与〈最后一片藤叶〉〈项链〉同一等级的、真的很难找。我能想到的,是《红楼梦》;可,《红楼梦》是长篇。再想到的,就是《三国演义》中对孔明出山之前的家的渲染。儿时的我,对卧龙岗羡慕不已,也曾自诩“卧龙”。而其实,孔明先生年纪轻轻、已韬略天下,而我不过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。
对国外的,则是前苏俄的《这里的黎明静悄悄》中的、对女兵营房的渲染。而这,也很可能有一个年轻男性对女性的想象在其中。
国内的,我就真说不出有哪个是好的了(如果当年真的能感觉到哪个好,或许我会努力超过)。复出后,在网上看到过一篇,虽算不上好,但有味道。作者是河北聘用制女作家(名字忘了),但她好像不是河北人,写的也近乎是迟子建那样的东北味道、是边远乡村里的寄宿学校,几个不同年龄的男女生睡在同一条大炕上、小女生在懵懵懂懂中偷食了禁果等等。
我说这些,是想说明:那设计或“扣”或“翻盘”,那人物的刻画与塑造,那氛围或心理或意识流的渲染等,显然比时代背景、更是短篇小说的本真。舍本真去扯时代背景,也显然是为作学问而作学问及误人子弟。中国的文学的作学问者(或许也应该包括世界上所有国度的),肯定没有我这样的写作体会与对极品的一种感知。而没有这些,不就更是瞎作学问与误人子弟?
何况,W博士在〈小说与时代、文体〉中推崇的鲁迅的〈风波〉及其“辫子”对时代背景的关照,又有什么意义呢?张勋的复辟,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,可谓是件很不起眼的事。而鲁迅的〈风波〉、包括鲁迅所有的33篇小说,有哪篇能抵得上〈最后一片藤叶〉〈项链〉呢?又有哪篇能与我的〈臭不要脸老畜牲〉〈假丫头〉〈兵马俑〉等比肩?
鲁迅,就是一个毛泽东与中共、有目的地拔高、而扬名的作家。同理,短篇小说的时代背景、也很可能是“阶级论”者、有目的地共同认为重要、而形成的一种骗人的伪学问。
简单一句:你的时代背景交代的再清楚、写得再好,成不了极品、还是成不了极品。而极品,哪怕时代背景交代的不清、或没有写好,其是极品、终究还是极品。
顾晓军 2018-3-31 南京